2007年8月2日星期四

80随思【转帖】

——一个尚未开始的风华

一、传承之死

1840年,一批国人从梦中惊醒,不仅仅惊醒于噩梦,而且惊醒于击中自己的炸雷和闪电,错愕?慌乱?——失魂落魄!

这道闪电,使得中国遍体鳞伤的闪电是个终结,亦是一个开端;是传统文化落幕的结束语,是新篇章的序曲;是一个文化传承的结束,是一个理想追求的开始——百年的惊涛骇浪沧桑沉浮就此展开。

作为现代的中国人,传统文化给我们的是另一番骄傲与伤痛,谁能说我们的传统文化不是伟大的文化宝库呢?经史子集浩如烟海的文化著作,《老子》中的“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谁说今天就不能给我们启迪呢?《中庸》中的“博厚,所以载物也”(在《中庸》26章“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谁说今天就不能继续给我训 诫呢?《中庸》中有“故君子以人治人,学而止”“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这样的为人处世法则谁说就过时了呢?

但是这些令后世子孙无限骄傲的东西却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它们并不是万事万物的万灵丹。过度重视伦理的传统文化,通过完整的社会伦理体系建立了支持庞大帝国有效运转的组织——由士大夫集团组成的伦理教化系统。这是一个由“上”和“下”两种符号组成的系统,“下”成为“上”的法则被完备的纪录在伦理系统中, “上”拥有对“下”的仲裁权,通过带有宗教色彩的仲裁解决“下”的纷争,平衡“下”的利益——这是一个稳定的金字塔结构,只要单层的“上下”结构是稳定的,这种稳定可以扩大到整个金字塔。就这样,沉浸在巨大伦理体系中的帝国得以延续千年而无人能动其根基,其坚固程度难以想象,骁勇善战的蒙古骑射兵和满族 八旗骑兵都不曾动摇其分毫。

人类的事务必然包括人类的内部事务——社会事务,和人类的外部事务——自然事务。这两方面事务的共同发展才能使得人类进步。但是让我们看看我们的伦理系统吧,“君臣”、“父子”、“夫妻”,所有的“上下”“长幼”顺序都被固定,任何人拥有的自然事务方面的能力都不能改变其位置。也就是说自然事务中的能力不 能对社会事务产生影响。强大的阻力阻止了自然事务方面的创造,慢慢的,我们的自然事务落后了……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有其致命缺陷。

让时光回到1840,这个致命的缺陷产生的严重问题终于被暴露了出来。这是文化与历史的掀天巨浪,是大地震,大风暴!滚滚巨雷响彻中华大地,被惊雷震醒的国人开始书写华夏大地上下五千年从未有过的新篇章。新的篇章里包含一个世界,一个梦想。一个世界是数千年我们不曾仔细了解过的中华大地以外其他地方,新篇章里国人开始勾画美好蓝图,憧憬现代生活,希望一步步的拉近与世界的距离。梦想源自内心,简单,质朴——富国强国之路。新梦在编织,旧梦在苏醒。就这样,百年历史在新梦与旧梦的交织中展开。

李鸿章、张之洞、盛宣怀等人成了第一批探索者,他们打着“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旗号,希望通过发展西方技术来富国强兵。他们的结局我们是知道的,但是毕竟第一缕曙光是他们引入,百年富国强国中国梦是从他们开始。

梁启超、康有为等人是第二批织梦者,他们提出了更鲜明,更响亮的口号“君主立宪”。比起洋务运动官员他们的观念无疑是更进步的,只有社会结构发生变化,有社会结构给新思想新技术作沃土,新思想新技术才能茁壮成长。只是维新派眼中神圣的皇帝并不拥有帝国军队,这么翻天覆地的巨变没有军队作为支持是可笑的,而皇帝的“神圣”在军队面前无疑显得懦弱无能,只是一个可笑的词汇罢了。维新派选择了“神圣”的象征,却没有选择好能真正让他们成功的军队。这种毫不务实,带有幻想性质的美梦当然是失败了。不过一个声音却通过这次运动逐渐深入人心——“革命”(革命一词在我国古已有之,《易经·革》中就有“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而这个词被维新时期的人们广泛传颂,包括孙中山《革命军》作者邹容等等,戊戌六君子的死激起了不少读书人的爱国热忱)。

真正把革命推到高潮的不是维新派而是孙中山。孙中山经过无数次救国的尝试,最终却都以失败告终,但是一条路却越来越清晰起来——武装革命。虽然孙中山武装革命的方式几乎是自杀性质的,可笑的,但是他的努力最终让推翻旧制的信念深入人心。在他顽强意志驱使下,他最终取得了革命的胜利。把中国历史大踏步的向前推进——他为千年封建王朝画上了句号。封建王朝的句号也是传统文化的丧钟,传统文化失去了它最有力的保护,新文化也的枷锁也永远被去除。

从枷锁中解脱的新文化像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不可收拾,将新文化传播到各处。终于,五四运动爆发。这是新文化璀璨的一页。新文化借助五四运动在四处生根发芽。五四使得国民党获得新的活力,也促使共产党的诞生。无论国民党或共产党尽管他们的理念完全不同,但无疑都是从各自的角度书写着同一个梦。从1840年起诞生的那个梦在红色和蓝色中传承着。

抗日战争爆发,民族再次受到严重创伤。但这也使得传承百年之久的梦已进入国民的骨髓。

抗日战争的结束对民族来说是一次苦难得结束,另一次苦难的开始。蓝色和红色意识形态上的对决在古老的华夏地上展开。内战的爆发应该说是中国历史上一次空前的浩劫,数百万军人在战争中死亡。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争夺的并不仅仅是谁统治中国而已。更重要的是争夺他们共同的富国梦应该以谁的方式去做。

红色以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动员能力取得了内战的胜利。关于怎么救国富国的意识形态之争到此基本结束了。随着红色政权的尘埃落定,强国富国之梦以前所未有的程度深入人心。但是征途并没有结束。新的政权并没有完成强国富国的理想。

于是又过了102030年……50年。

一代代人在不断的努力。老一代先辈们逐渐化作辉煌,新的一代又一代逐渐的成长起来。新的一代逐渐离18401949越来越远,教科书中的“红色”越来越少。另一方面,现代传播技术越来越广泛的渗入到生活的每个角落。百年来的冰河时期已经过去,冰雪开始熔化。

80年代成长的一代成了看日本动画片,美国电影,听港台流行歌曲长大的一代。成了生活每个角落都渗入广播、电视、互联网的一代。成了无需经过艰苦奋斗就能直接享受前辈创造的美好生活的一代。

中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接近世界,但是也从来没有那么遥远的远离前人的理想。

80年代,自1840年以来传承100余年的梦在这里消失了。传承100年的理想在这一代死去。

…… ……

又一次,一个旧的声音渐渐死去。但是,这一次新的声音却没有出现。

历史、记忆、过去……

二、泛精英时代

商业化使得产品可以在大范围内流动,工业化则提供丰富的产品。商业化和工业化使得产品被大规模复制,产品可以极大的丰富,甚至有时是过剩的。而现代教育和现 代传播(大众媒体,信息网络)也在另一方面做了惊人相似的事情。现代教育制造精英,现代传播将精英产出的文化以低廉的方式传播到每个角落。于是在物质生活、现代教育、现代传播等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下平民被精英化——即使是平民也拥有丰富的文化掌握多样的技能;精英被平民化——精英的模式被广泛复制,精英不再像以前一样数年才能产生一个,在传播系统的帮助下精英迅速产生,也迅速被人遗忘,精英在人们心中的贵族气质神圣地位消失,变得平民化。

泛精英时代里,人作为外部需求的物质生活因为商业文化和工业文化数百年的发展已经不成问题。而作为人内部需求的精神生活却在这个时代里变得不稳定。广播、电视、电影、报纸、杂志的形态已经成熟,覆盖面积广大且品种丰富,印刷出版业、媒体出版业也已经高度发达,这使得人们可以用非常低廉的代价获取精神生活的产品。信息网络的发展更是让信息成为泛滥的洪水。我们可以轻易的得到让我们精神上获得满足的各种信息和文化产品。短期内精神和物质的丰富让人们放弃长远的构想,这正如鸦片,谁都知道鸦片长期服食的危害,但是吸鸦片的人却无法抵挡短期内获得极大快感的诱惑。在这样信息和物质都高度丰富的时代,人可以轻易的沉浸在一部又一部的电视剧和电影,一首又一首的流行歌曲中,甚至是网络上那漫无边际的新闻里。就是这些东西从某种程度戕害了信仰和信念。一切关于信仰和信念的词汇变得奢侈,坚强、毅力、勇敢、责任成为文化产物而不是个人的信念。因为当这些成为个人信念时,他们将为这些信念抵御更多诱惑,为此而付出更多代价。这些信念在个人身上变得奢侈起来。只要个人稍微的放弃,就又可以沉浸在由各种丰富文化产品中,而不必与各种诱惑做痛苦的斗争。科学不曾让信仰在人们心中退却,因为追求科学也可以是另一种形式的信仰,科学让宗教信仰的领地减少了,但是新信仰却依然以各种形式依然存在于人们的心头可以在泛精英时代,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写剧本、拍电影、制作游戏、谱曲、演奏,这些曾几何时少数人的专利,现在已经泛滥。泛精英时代的精英们制作的无数文化产品真正大规模杀死了信仰,这就是我们这一代的信仰之死。

如果说精神上文化产品的丰富使得我们失去了精神上的追求,那么物质丰富的时代却让我们在追求物质的道路上疯狂。KTV、酒吧、咖啡厅已经肢解了我们的业余生活,我们沉浸在这些灯红酒绿的物质氛围。今天一部iPod可以让我们着迷,明天一部车可以让我们遐想万千,后天一栋房子可以让我们失魂落魄。如果作为女人,物质的世界将是更加疯狂的高度丰富的物质几乎可以将女人撕碎。我们可以在物质世界找到运用在女人身上几乎任何一个细小部分的丰富产品从脚指头武装到头发全身每个细节的装扮这是一场战争也是一场宏大的艺术创作全身上下有众多细节这些细节的打扮是个很复杂的艺术课题我们的生活被物质包围着,对物质生活的追求几乎是我们无法避免的宿命。物质是多样而丰富的,对物质的追求却是简单而纯粹的,这条单一的追逐之路被金钱所组成的价值体系量化着,规范着。简单的坐标,简单的规则,但是就在这貌似简单的坐标系中,人却非常容易受伤。更多的时候我们为了在金钱坐标系中保护自己,呼唤 更多的理智,纯粹的理智,用一切可量化的手段评估用一切利益得失来衡量情感更多的时候只能抛弃在一边谁说我们无情,我真切的看到我们有情有义,我们也曾为了伟大的爱情而动容;为了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而心潮澎湃;为了社会残酷的现实而辛酸不已。但是情感遗憾的停留在短暂的瞬间,在遇到利益问题时,为了保护自己免于伤害,我们拿起理智,抛弃情感。情感在我们的时代被当成手绢,需要时拿出来擦干眼角的泪水,不需要时则放在谁也看不见的黑乎乎的衣袋里。这些让我们无法承认我们拥有完整的灵魂。在物质丰富的时代这是我们的灵魂之死。

工业化、商业化、现代传媒正异化着我们。媒体强烈的引导性剥夺我们的呼吸权。我们被迫关注财经、银行和股市以便使我们看上去更像在这个商业社会活着。娱乐方面的资讯已经被媒体筛选过,我们不得不去关注那些最能给媒体带来利益的娱乐信息。因为媒体的轰炸,我们不得不卷入各种“潮流”,这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被媒体称为“潮流”的才是“潮流”,而为了在人群中显得我们很入“流”我们必须去适当了解这些潮流,尤其在大众传媒时代,为了让我们的声音能出现在潮流的浪尖,我们不得不和媒体一起去推波助澜,一道去深刻研究潮流。不懂大众传媒我们就不懂大众话语没有大众话语我们将在生活中被置于边缘商业化强大的规范性剥夺我们的成长权商业化要求不断的扩大规模要求能管理庞大的规模于是商业化要求一切处于可理解、可量化、可复制的“经典”模式。这些“经典”就是各个领域中的专业素养。特立独行的家伙不受欢迎,因为他们会破坏量化评估的可能性。使得逻辑和数字的累加出现困难。无数的人充当商业世界的医师,他们解剖“经典”商业模式把这些“经典”模式做成标本,以便进行Copy & Paste 。他们还对特立独行性格的“病人”做手术,帮助这些“病人”祛除独树一帜的性格成为“正常”甚至是“优秀”的标本的复制品。我们在这个商业化的大环境中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不成为经典标本的副本,我们就在工作中被置于边缘,进而失去生存的机会。工业化对可复制性要求更为严苛,因为他们要严格控制错误发生率,以便扩大规模减少成本,于是出现了可怕的事情,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所有的工人被要求按照一套预先制定好的“标准作业流程”工作。中间完全杜绝标新立异,只要求做的和操作流程一致,成为血肉机械。我们就在商业化工业化中被束缚思想和行为。媒体、商业、工业和起来制造了我们的个性之死。

三、历史,声音


历史

声音

1840s

鸦片战争

魏源《海国图志》

1850s

太平天国

王茂荫上奏请变科举

1860s

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慈禧发动政变

李鸿章改革科举,办新技术类学校

1870s

左宗棠收复失地

清政府派遣留学生,邮票,《申报》

1880s

北洋水师建立

申报记者的第一封电报

1890s

甲午战争,百日维新,兴中会在旧金山

严复《天演论》,商务印书馆,学校

1900s

义和团,八国联军进北京,辛丑条约

三民主义,电影,复旦,废科举

1910s

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国民党建党

《新青年》,清华,香港大学

1920s

中国共产党成立,北伐,易帜,统一

中国第一架自行设计生产的飞机

1930s

抗日战争,南京大屠杀

左联

1940s

内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仇恨,红色还是蓝色?更多仇恨

1950s

抗美援朝,扫盲,土改、反右、大跃进

生产建设,捍卫尊严,浮夸和饥荒

1960s

文化大革命,原子弹、氢弹,下乡

激动,疯狂,动乱

1970s

卫星,周、朱、毛逝世,文革结束,四人帮垮台

思索与更多思索

1980s

:改革开放,“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经济与文化的复兴,连环画,电视

1990s

香港,澳门

Windows,互联网,接触世界

2000s


神州,奥运




学校:南洋公学(1896,上海交大) 求是书院(1897,浙江大学),京师大学堂(1898,北京大学)

三民主义:孙中山于1905年在《民报》发表,内容为民族主义、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

电影:谭鑫培拍摄中国首部电影《定军山》

经济与文化的复兴:一系列的经济改革使得经济开始复苏起来,成长在70年代,把青春挥洒在上山下乡运动中的人们在这个时期活跃起来,开创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文化盛世,他们很多在恢复高考以后念了大学,有的出过国.从八十年代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的创作风气就未停止过,目前仍然是文化的主流。遗憾的是,他们对8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影响力越来越小了。

历史于我们这一代似乎只有“台湾”这个惆怅的遗憾了,香港、澳门在我们成长的时候统统画上了句号,这意味着我们的前辈把他们的前辈遗留下来的问题处理了,没有继续留下来给我们。剩下的因为吵闹声,使得一切看上去都不具有开创性,三峡工程——无休止的关于环保问题的争吵,政治的争议;教育改革——永远有无数的 声音,却没有对学校的学生产生什么实际的影响;医改、房改、国企改制无一不是充满着吵闹,似乎喧哗和吵嚷才是我们的主旋律这些吵嚷其他年代的人也经历过吧,无数又无数的吵嚷后,在吵嚷的人们已经忘却了当年的真实以后,会有人站出来给这些曾经的吵嚷定性,让曾经的吵嚷看上去不曾发生过一样。五四时代的争论早已有了盖棺定论”,所以我肯定今天的任何争吵在数十年之后将会无影无踪吵嚷我们变得怎样变得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变得分辨不出方向;变得热爱争吵,不!应该说是吵闹;变得没有使命感,没有责任感;变坏!变狂!变小!

当然一个受教育程度很高的社会吵闹是必然的。这源于受教育教育的人群在寻求认同感,不同观点说来也不至于会导致他们之间利益冲突,但是一个观点的发表某种程度上说是在寻求认同,而当这种观点得到拥护时持相反观点的人群就有种认同感下降,认同被否定的感觉,这从心里上是不能接受的,于是乎找到机会就冲上前去展开舌战(当然利益团体借助媒体炒作自己的现象也是有的)。认同感分为求证认同(求同认同)和求取认同两个阶段,学生阶段主要是求证认同,就是不断的表达希望自己的理解,希望自己的理解能和“标准”一致,这是教学的主要目的,如果汉语拼音教出多样的读法,汉字教出多样的写法就不行了。为了让学生的学习尽量能 和“标准”一致,我们的精英教育体系使用考试,然后用分数量化学生和“标准”一致的程度。这个体系造成了认同感的真空,因为在这个一元价值体系(分数系 统)中认同感被和分数锁定在一起,认同感随分数的从高到低梯度分布,部分成绩优异的学生获得较多认同,成绩不好的学生无法获得较少认同。过了学生时代,由于社会的多元化,分数评估系统的消失,人们进行独立思考。独立思考得出自己特有的结论,产生孤独感,急于求取认同。思考的越多的人,观点和思考少的人观点就越不一样,思考越多越孤独,害怕自己是边缘人,就急于找到媒介发表意见,通过认同感来消除恐惧,得到安全感、满足感、幸福感。但是受教育的人是多的,从媒体上获得认同的人毕竟是少的,无法获得工作上认同感的人毕竟是多的,于是我们开始分裂。行为上玩世不恭迎和世俗,却希望保持自己精神领域的“洁净”,这是反抗与屈服的折衷。无法从自己发展出的观点中获得认同,却也不敢坚持一边自己被人群认定为“边缘”,于是只好在行为上和大众一致去获取大众化的求证认同感,以便确定自己,确定位置。但是越是和大众完全一致,越无法找到自己,越是压抑心中的独立个性,越产生巨大的孤独。强权暴政时代,匹夫也会振兴图存,在 受广泛教育的今天,越来越多的人失去挑战的勇气。(勇气的沙漠时代,敢于竖起大旗,勇往直前的就被视为英雄。因为勇气被自己认可,身上却又缺乏,致使这东西很迷人,很多人需要通过“勇气崇拜”来获取拥有勇气的快感。)

8090年代对于中国来说应该非常具有开创性的年代,经济起飞,文化复兴。在70年 代的压抑中思索的人们突然一跃而起,把整个中国的天空弄得山花烂漫,五彩缤纷(比起前面的时代,这个时代的声音是空前的,当然并不能和以后比,但今后的五彩世界,是这个时期活跃的人们开创的)。遗憾的是,这时候我们还小,完全看不到当时灿烂的景象。但是,我们成长的时代,连环画迅速的过时,迎接我们的是游 戏机、动画片、漫画、广播、电视、电影、流行歌曲和后面的互联网。这些是我们成长的主旋律,等我们被游戏机和动漫养大之后,我们去寻访在8090年 代踊跃创造的前辈们时发现,一条深深的鸿沟阻挡在我们和前人之间。他们在文革、上山下乡时期对人生和社会的思索我们无法领会,无法建立共鸣,即便我们很仔细的找来相关的背景资料仔细研读,我相信我们的理解比起他们同时代人也大打折扣,因为我们享受的安逸生活无论如何都无法派生想象出那个时代留在人骨髓里的 震撼。8090年代是个舞台,从文革走进改革开放那批人的舞台,这只舞等我们去跳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另外一个样式了。

我们的血液已经很奇怪了。1911推翻了旧制度,解开了文化发展的缰绳,然后是一次又一次对传统文化的宣战,直到后来我们彻底使用了改进的文字和拼音系统,然后用熊熊烈火烧掉了孔家庙,这毫无疑问是对传统文化战争的高潮。可是数千年的文化沉淀那里这么容易洗去?当我翻开《老子》、《中庸》、《大学》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无论中国人有没有读过儒道释,经史子集的血液仍然流淌在中国人的血管里这血在中国的骨髓里不是一把火可以烧掉的。但是日本漫画,美国大片带给我我们的是完全不同的养分里面饱含的是欧美风格的价值观一方面我们觉得直来直去直截了当是正确的但是又忽而觉得有时候的确应该用潜规则圆滑一下生于这个时代注定我们的声音是不清晰不纯粹的

政治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已经淡去了似乎是个很遥远的声音,是的我们这代人很少关心国家大事(台湾例外)。《新闻联播》对我们上一辈人有根深蒂固的影响。我们这代人却很少看《联播》因为,里面氛围和风格和我们喜欢的《七龙珠》《变形金刚》差距太大。不过我们的时期音乐、艺术、商业的声音流行起来。我们这代人中已经有不少人从小可以接受音乐和艺术方面的专门教育。这使得音乐、艺术在一定程度上传播的更广泛,逐渐平民化。比起艺术,还是商业更加有穿透力我们成长的时期可以说就是商业化浪潮奔涌而来的时期商业化的声音震耳欲聋我们小时候的理想可能多种多样,是科学家、工程师、将军、医生或警察,进入大学以后如果还有什么伟大理想的话,基本上都是希望将来可以成为一代商界巨子。我们生活的环境在巨大的商业化隆隆声中和媒体一起给我们营造了浓厚的商业文化。另外因为改革,国家有了下岗工人,也有了更多的大学毕业生。我们必须保有良好的商业素质和职业精神,否则意味着难以在日益稀薄的生存之地占住脚。激烈的竞争,使得大学毕业生已经无法保证可以在职产上获得一席之地,因此我们必须进入商业化,把我们自己的性格和情感变得商业化以便获得生存空间。在获得生存领地之前,我们的性格是严重商业化的改革开放放出了商业化的巨浪前辈们在8090年代里已经把浪潮推到很高。我们就不得在前人的领导下于商业化浪潮之巅跳危险的舞蹈。音乐、艺术、文学在我们这代不再纯粹,因为它们无法脱离商业的影子,它们被商业异化!甚至节日也被商业异化没有商业为基础媒体为支持的节日被人们渐渐遗忘而一旦以商业支持我们先被媒体用重棒击晕然后被牵引入商业化节日即便没有广泛的文化基础被商业异化之后的节日仍能够广泛的传播

四、乱流

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见诸各大媒体的“中日学生夏令营事件”因为在夏令营中日本学生自立我们的学生离开父母就无法生存而使得我们这代人饱受批评雪片般的评论铺天盖地而来纷纷断言我们这一代是垮掉的一代这样的宣判是我们这代人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可是又无可奈何于是只有学会阴冷的面对这种批评:我们这垮掉的一代是谁培养出来的!是的,更多时候反叛就是我们的心态。这是两代人之间巨大的时差造成的,不是上一代人的意愿也不是我们这代人的天性这是80年代这个符号造成的必然生活在十年间突然改善,加之我国独特的独生子女现象。造成我们身上情绪至上的唯我独尊。因为上一辈过够了苦日子,我们这一代只要稍微在情绪上表现出不满,立 即有个方面的补偿来调控我们的情绪。情绪自然就在我们这一代至上了。如果我们的上一辈很多错误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政治挂帅”导致的,我们这一代很多人犯错 在“情绪挂帅”上。平时我们仍然尊重他人,但是这仅限于没有发生喜恶情绪的时候。一旦自己遭遇了不爽的事情,就在情绪上把自己变成君王,肆意做任何恶事,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要称臣,否则就是各方面都很败坏的“贼子”。如果我们只有偶尔情绪挂帅,那这个世界到也还太平,问题是从小到大我们的好恶情绪被家长们细心的照料着下茁壮成长,我们可以随时随地甚至毫无理由的产生情绪,情绪大涨之后,然后情绪得到满足就张牙舞爪的自大起来,把情绪至上主义进一步恶化,如果情绪未能得到满足,就在不满的情绪大鼓中对“恶”进行讨伐。情绪就这样控制着我们,驾驭着我们。

过渡情绪化致使太多的争吵太多的意识形态于是我们对摧毁驾轻就熟在这个时代这种能力就是天生的有人说一个东西是对的马上可以有人站出来反驳这种上一代人需要训练才拥有的技巧耳濡目染之下成为我们的天赋”。

身为年轻人的我们仍然保留着古往今来全世界年轻人拥有的共同特质——年轻气盛。我们很年轻,接受很多还未来得及梳理的知识和观念,急于冲到战壕去建立功业。我们不懂中国的传 统文化,更不懂西方文化的各种渊源,问题是我们觉得我们懂了。因此我们相当危险。我们拿着自己尚未熟悉的武器到战场的时候,发现高楼林立,似乎阻挡了我们的前程,于是我们急于摧毁,然后获得重建的机会。

叛逆、否定、摧毁就是目前我们这个时代人的主轮廓。无论如何先辈们都会成为史书上的一页,历史的接力棒总有一天会传给我们。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中国第三次生育高峰的产物,这意味着我们会成为中国建设的主要力量,同时我们教育和抚养的下一代也会成为中国的主要人口群。

苏联在成立70之后解体了。这时,这个大国家的中坚力量刚好是建国30年出生的那一批,相信这批人因为成长的年代离十月革命的号角已经很远了,他们更多的希望建立自己的意志,所以诺大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就这么分崩离析。20年之后,当我们成为社会建设的主流,我们的国家将会怎样?

五、春天 冰雪融化种子发芽 果树开花

80将因为失去传承,在商业化进程中杀死。不过我在这里断言,冰雪过后将是重生!80将在异化中重生!

商业将人异化。

不被异化的人被边缘化。

商业化进程中,商业疯狂的圈地,商业与媒体联合起来为了制造更多需求将人们异化。理想的沙漠会形成,继启蒙运动在纯粹理智中对人性的呼唤之后,我们将在商业 促成的荒漠般“商业人性”之中树立旗帜、挑起明灯去追寻真实的人性。追寻理想将成为明灯,在荒漠中指引方向,将成为甘泉,润泽饥渴。商业化成熟之后,有理想的人将从事创造,引领商业潮流,没有理想的人就只能成为商业大厦的砖瓦工。理想在商业异化中死亡亦在异化中重生并毁灭异化。

商业的乱流中建立秩序。

理想的荒漠中恢复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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